停等在紅燈前 左右各被一對情侶包圍
左邊這廂男士外套反穿 後座女生小鳥依人縮在裡面
右邊那廂則是女生雙手環抱 插在男生夾克口袋裡
「今天明明就沒那麼冷」心裡嘀咕
但還是不免想到 你曾經說過 關於他的二三事
那時候你們剛認識 臨時起意去高美溼地一遊
回程突然下起雨 你們彼此都堅持
對方應該穿上置物箱裡唯一一件雨衣
最後折衷 就用一種類似舞龍舞獅的概念
共享一件雨衣 雖然有點驚險
卻也這樣到達目的地
人生路途上 你們也同行了一段不算短的距離
逢年過節從不來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橋段
頂多跨年看看煙火湊個熱鬧
仰望著高塔 煙火綻放他也跟著歡呼
像著孩子似的
你找他去聽什麼多冷僻的樂團開唱
他壓根沒聽過也總是滿口說好啊好啊
進場後跟著節拍搖頭晃腦比你還投入
彷彿他才是死忠歌迷
你喜歡的 他就喜歡
有次接獲家裡的壞消息
你跟遊魂一樣在街上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手機響起 是那個熟悉的號碼
那是個尋常的上班日下午
你們從來不曾在這個時候講電話
「就忽然想到你」
總是那樣 三兩句話就把你糾結的心熨的妥妥貼貼
然後你像個愚婦一樣 想說難道真有心電感應
還是哪裡裝了隱藏式攝影機
各自工作上的追尋 雖稱不上一帆風順
但不管誰如何吹捧你或詆毀你
他始終在那裡 用一種洞悉世事的眼神凝望著你
對他來說
你仍舊是當年那個蜷縮在大學旁頂樓違章的那個窮學生
但你終究已經不是那個蜷縮在大學旁頂樓違章的那個窮學生
你開始覺得他不識大體 不解風情 不懂得替你想
你們曾經試著調整步伐 卻始終不得法
原本以為殊途同歸的兩條線 終究交錯
各自往不同方向奔去
一個人的日子 你很努力再過
「這樣也挺不賴嘛」你說服自己
後來才了悟 他是確定你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的
才安心悄然遠離
「你一定沒問題啦！」他老愛這麼說
總是比你自己更相信你
但你卻那麼拙於道別
試圖梳理出三言兩語
才發現已經無人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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